与法国男人谈恋爱
与法国男人谈恋爱,
朋友之中,不乏与法国人谈恋爱的,虽然异口同声地说累,但还是要继续地谈下去。暂时空着的,再找,下一个还是法国人。也有朋友,只想和中国人谈恋爱,可是找来找去,找不到合适的。她们苦笑地说:“在这里的中国人,要么就只是学生,要么就是开餐馆或商场的已婚小老板,要么就长得既矮又丑。”才貌双全的钻石王老五恐怕不多见。可是,大家在这里苦苦坚持几年的学业之后,即使回到国内,年龄相当的优秀男士恐怕也早就尘埃落定,名草有主。
我们不能说自己很纯洁,与法国人谈恋爱的,都是为了伟大的爱情。但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一群人,说每个人都是抱着现实的目的。况且,人活在世上,现实的标准是可以移动的,付出与收获是相当的,我们怎么能说什么是绝对的错误和正确呢!平心而论,单凭恋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,也有诸多的可能性,可以让我们理出千头万绪出来,而绝对不是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出来,绝对不是一个赞许或者是鄙视的眼神就可以把它给参透的。
记得刚到法国的时候,每听一个朋友说到某人交了个法国男朋友,大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:“多好,可以有机会多练法语了。”可见我们大家到了异域,都不知不觉变成了实用主义者了。当然,这也反应出语言不通时异国生存的艰难。
其实,异国风情的吸引力也占较大的比例。法国人在我们眼中,的确比中国男士要英俊帅气。蓝色或绿色的眼睛,卷的棕色头发,高挺的鼻梁,而文化的差异和语言的不通,也能带来一种神秘感。况且,相对于他们而言,亚洲尤其是中国女孩是相当娇柔美丽的。我有好多法国朋友都是中国迷,他们告诉我:中国女人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。初听时我还是蛮惊讶的,因为看惯了自己人,也不觉得有太大的魅力。况且连愿意娶中国女人的男同胞,也大概并不认同这一观点。我从前认为印度女人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,但自打见到蜂涌而至巴黎的印度女人之后,我对她们的印象就大打折扣,因为我觉得她们当中即使美丽的,也有点浓,冲人,很容易看腻。倒是我们中国女人,淡淡的,委婉的,婉约的,我也像法国男人一般,觉得她们越看越耐看。
之所以提到外表,就是因为想说,中国女人在法国还是相当受宠的。许多法国人愿意与中国女人谈恋爱,结婚生子。中国女人都习惯了在被追求中选择,如果追求者大都是法国男人,那么从中择优而恋爱,便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了。我的一个朋友说:“在中国的时候,我曾经有不少的爱慕者,但到了法国,中国男人就好像视我若无睹了。倒是法国男人总夸赞我,不断地围着我转。我只有和法国男人恋爱的机会。”
法国单身汉多。四拾五以下,还没有结过婚有孩子的大有人在。而在国内,三拾岁以上的,大多都已经是已婚甚至当父亲的人了。我有一个朋友,一直独身,但并非是她故意而为之,而是要找到一个真命天子实在是难。她偏偏又不乏追求者----全是有家室的四拾岁左右的男人。她一边得奋力地抗拒这种诱惑,一边还得抵抗独身的孤独与寂寞。朋友们说,如果一个男人早早就进入婚姻轨道,到了四拾岁,很容易有出轨的危险。因为年轻时没有玩够,到了相当的年纪,婚姻已经进入平淡阶段,如果妻子婚后变得不修边幅,他们可能会很容易把注意力转向注意保持美好形象的女性。这种分析看来有一定道理。而许多法国男人年轻时经历了不少感情,玩过不少花样,到了一定年龄,反而就定下心来,想要一个安稳舒适的家。
与法国男人谈恋爱,有时候也许是为了一种体验。我们接触的西方的小说和电影不少,这都给我们提供了丰富的想象力。作为女人,大家都难免有浪漫的一面,有时候甚至是没头脑的天真,对于异国恋爱,抱着一种如爱丽丝初入仙境时的好奇心。况且,我们想:与法国人谈恋爱,有什么害呢?恋爱自古为美谈,为什么要就选择的对象而来判断和定论呢?!
我们有时候也会有小小的虚荣心:挽着一个英俊洒脱的异国男人,况且他是自己心仪的对象,那么引人注目一点不也挺好的吗?!恋爱中的女人喜欢被当街亲吻,其实也归于类似的心理罢了。偶尔渴望成为备受睹目的主角,这大概不能被归于罪过吧!人生舞台上,你唱罢了,我登场,闪光不过一瞬,但人生苦短,有时候成全一点点惊心动魄的骄傲,大概也不必要去责难吧!
在国内的时候,与外国男人手挽着手的女人,大概难免会被路人不屑地多看几眼(极少有欣赏与赞许的)。我有一个朋友,和她的法国男朋友回中国旅行,当他们逛一些小摊,她总能够在听到一些毫不遮掩的诽谤,大抵是说这个中国女人大概耍什么手段勾搭了个老外,要么就是老外瞎了眼之类的,反正是诋毁,是小市民的心态,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。所以,这种被注视其实是艰难与无奈,反正得硬挺着胸装作潇洒与无所谓。!
法国的经济水平日下,物质昂贵,生存越来越艰难。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觉得这里的生活质量都不如国内。但是愿意留下来的,嫁给法国人的中国女性还是不少。与几个朋友谈到这个问题,觉得对于大多数人来讲,法国的保障制度必竟很健全,失业保险,养老保险,甚至当单亲母亲都有保障。而在国内这些都还未见雌形,每个人都会有后顾之忧,年轻的时候艰难,必竟可以咬咬牙过去,只是害怕老了的时候落个凄苦的境地。而对于我们这些自由惯了的人而言,法国的好处在于如果不想正儿八经地坐办公室,打打零工也不会饿死。在国内,打这种零工的机会是乎甚,况且报酬实在是低得可怕。而且,法国没有一帮七大姑八大姨的,凭着好心或是拿捏着道德的标准,处处给你说教,时时给你禁令。举个简单的例子吧,在这里,穿个奇装异服走在街头,绝对不会有人对你特地多看几眼。对于我许多在巴黎的女性朋友而言(尤其是我这些朋友大多数都是三拾岁以上,有丰富的人生阅历),自由是留下来的最大诱惑力。朋友们来法国,虽然目标各不相同,但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:“跑”,这个“跑”字也许可以是“逃跑”,也可以是“奔跑”。
嫁给法国人,最现实的说法是拿长期的居留,或者是申请个国籍,等于是可以自由的安身在法国,或可以任意行走欧洲甚至是其他的许多国家。这是许多人平时私底下沟通时谈及的,但却不肯正式地承认一次。我认为自不必这样躲躲闪闪。我们都爱自己的国家,尤其是在异国的人,对于中国强烈的感情,这是在国内的人无法想象的。国内的人都以为我们成了高端洋鬼子了,其实不然,我们的爱国情况相反更浓了。我们骄傲着自己国家的经济水平日益地提高,在国际中越来越受重视。赞美中国的人越来越多,我们也觉得扬眉吐气。我不是个爱富嫌贫的人,也没有经济方面的虚荣心。但到了法国,我也变得喜欢动不动就和别人讲我们那里的生活水平怎么好,城市怎么漂亮,恨不得把他们每个人都拉到中国去看看。”我问好多朋友,是不是我有点变态了。他们都笑着说:“我们何尝不是这样。因为他们对于中国认知的贫乏,我们就越想把所有的珍宝都拿出来弄一下。”可不是,因为他们对于中国半知半解,除了对于中国经济起步的惊讶之外,还有许多误读和错解。我有个女同学,和一个女孩走在路上,那女孩用一种有点看不起人的奇怪的腔调问她:“是不是你们中国人都走路这么快?”她一转过身,刹时反应道:“就是因为我们中国经济发展快,所以我们走路也快。”这换了在国内呆的人是无法想象她尖刻语言的动机的,但我们理解她这种突发的有点奇异的爱国情怀。这又是题外话。
为了长期居留,嫁给不爱的法籍人士的中国女人也不乏其人。我有一个朋友,来法国旅行,并就此留下来,因为没有合法的居留,东躲地过了好几个月。她当时的心境,是我们不能够体会的。她是因为失败的爱情,一气之下跑到法国来,都是浪漫的人做出的冲动的决定。一个独身的女子,曾有过舒适的生活和宠爱的情人,一下子落在如此的境地,伤心不说,还时时害怕被关入警察局或遣送。在焦急无助的时候,她认识了一个做小生意的法籍金边人,此人其貌不扬,文化不高,但对于她却是狂热追求,并表示想和她结婚。担过惊受过怕的她,顾不着多想,匆匆下嫁。这婚姻与她从前的梦想如隔天地,她只好把对于幸福的定义往远处推去。然而,她却只能在巴黎继续奋斗,因为法语讲得不好,签证不好拿,开始只是三个月三个月地签,最近好不容易拿到一年的签证,一看,却是从早期算起,期限其实也和三个月的没有什么不同。。“就先这么熬着吧!直熬到拾年的长居!”她想起从前那倍受惊吓的日子,想起自己接受丈夫的求婚实在是不可思议,因为“现在回想看看,其实可以找个条件更相当的人。只是当时,实在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感觉。”但是路既然走了,就得好歹往下走。“不想那么多。唯一想的事情就是将来说不定可以开一家自己的小店。”如此地坎坷磨难,我们又怎么能只是片面地衡量或谴责她呢?!
她的朋友当中,和她一般受苦受难的不少。她有一个同样是非法移民的难友,也是找了个人结婚,前不久刚拿到一年的居留,就匆匆地订了飞机票,也不管价格高昂。问她为什么不晚点回去。她说:“一刻也不能等了。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去看看。再等就不能活下去了”这其中的艰辛是可想而知,而思乡之情溢于言表。有一个女孩,为了在法国留下来,办了个高端结婚,用她的话说就是:“付钱,付生活费,还得付时间。(因为法国对于涉外婚姻查得严,定期会到家里来了解两人是否真的同居一屋。”再有一年,那女孩就要熬到头---可以拿到拾年的长期居留了,可以给自己放飞了。
有个年轻的女留学生,嫁给一个比她大一倍的人。有一天,我朋友到她家里,见到那人,惊讶地问道:“你爸爸是混血的?”她低声地说:“别乱说。他不是我爸爸,是我丈夫。”也许我们以为她是想找个靠山。然而,她还是继续上班,当售货员,因为她得负担一半的房租,一半的生活开销。还是得靠自己,她感慨地说,却不说为什么还要再承受下去。他们俩已经有了一个三岁的儿子,我们无从知道她早期选择时的想法,但也许这个儿子是她继续支撑下去的理由吧!
和法国人结婚的,大多数在经济上还是得独立的支持。所以并不是和国人想象的:结婚之后,从此过着金丝鸟的生活。有些法国人推行AA制,家里的所有开支,大到房租,饮食,小到一卷纸巾,一块肥皂,都得划一为二,与妻子分开。我在餐馆找工的时候,见到不少夫妻分开付帐。以至于老板娘收银的时候,都会习惯地问一句:“是一起付,还是分开付?”我把这说给前不久来巴黎中国古家具的两个年轻古董商,他们惊讶地摇摇头,说:“在大街上,地铁里,看见法国的情侣之间粘乎乎,好像爱得要死要活。怎么一说到钱,就那么界限分明。这还能算是爱吗?”他们来一趟法国旅行,给女朋友价格昂贵的路易威登投笔手袋,兰寇。如此大手笔,法国人大概是想都未想过的,他们一般在情人节、圣诞节或者是女朋友生日的时候,才有可能送点礼物。
从前,我为一位年老的中国女作曲家工作过,她告诉我,她的外孙女(老太太的女儿是中法混血,她外孙女有四分之一中国血统),刚二拾岁,有个比她大拾几岁的男朋友。这个小姑娘我见过,是个拾分俏丽高挑的女孩。她还在上大学,和男朋友同居,男朋友要求她出一半的房租。她父母出于对她的疼爱,把钱交给她。她母亲是法国航空公司的空姐,有时候带上女儿到某一个国家游玩,且可以下住免费酒店。女孩的男朋友听了,也想跟着去,母亲看在女儿面上答应了,当然酒店还是得那男子自己付。女孩自然地想和男朋友同住一间房间。她男朋友便提出来要她分担一半的酒店费用,弄得做母亲的哭笑不得。
有一次,我和一个女朋友到一家咖啡馆小住。不久,旁边来了一对情侣,一个法国男孩和一个中国女孩,两个人面对面坐着,时不时伸着脖子接吻,啧啧有声地。男孩不知道说些什么,引得女孩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。他们接吻的频率可谓是频繁,几乎隔几分钟就缠绵一番,可见是正在热恋时期。到了单的时候,女孩留下了几个硬币,就先到门口去。侍者过来单,和男孩开玩笑地说:“你是要选择多的一份还是少的一份?”我听了纳闷,不明白什么意思,还以为男孩是常客,可以少付,但为什么要他选择呢?!朋友倒是看得一清二楚,嗔骂我道:“笨!这还看不出来。他们是 AA制,你没见女孩已经把她的钱留下来了吗?”我才恍然大悟,却不由叹息道:“不至于吧,亲密成那样,一杯咖啡却也要AA制。”我想,我固然接受不少新锐的思想,可还是觉得这种情形有些尴尬。如果是我,就不会和这样的男人约会。
所以说,和法国男人谈恋爱,会变得小心翼翼,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,究竟是否愿意承担大部分的经济。我们并不是想利用他们,或冲着他们的钱而来。但约一次会,把帐算得清清楚楚,我可一点都不认为这是一种罗曼蒂克。况且,作为一个懂事的女人,如果真心爱对方,如果对方付出多了,我们也并不是不知道,也不是把他当成银行,而是会处处对他关心照顾,或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,或他所忽略的生活用品。而如果丈夫生重病什么的,妻子也不会轻易撇下他不管。朋友是个中医师,她告诉我,有一对法国夫妻经常结伴到她那里做,每次都是各付各的。有一次,妻子少带了几欧,他丈夫没有提出来帮她付,妻子只好和我的朋友说下次再还。朋友总结道:“我看那丈夫的脚指甲往里抠,直刺到肉里,肯定很疼。如果在中国,丈夫花钱大方的,妻子肯定会注意到这些小节,不动手给他把指甲剪了去,也会提醒他。花钱过于计较,想关心一下对方不也得算一算是否值得。所以这种感情等于是两个人合个伙做个伴罢了。”
朋友说:“如果找个人AA制,还得生小孩,女人也太苦了。如果自己什么都做了,还要男人来干什么,自己的事做了不说,还得反过来照顾他。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过。顶多找个情人,偶尔约会。”我们都觉得法国的女性解放运动过了头了,该得的权利不一定争取到,而责任却给自己揽了不少。独立固然是件好事,但作为女人,有点小依赖,撒点娇,其实是符合我们的天性的事情,而且是一种乐趣。但法国女人不知道是习惯了,还是非得要撑住那半边天。她们把法国男人惯坏了,倒苦了与法国男人谈恋爱的中国女人了。
一个朋友的主张是,最初谈恋爱的时候,就应该讲明白。她当初就这样和她的男朋友说:“我们华人女孩子和男人约会,一般都是不付帐的,如果你每次都想让我分担,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!”她男朋友听了很惊讶,可也是接受了。因为她把话说明白了,所以两个人相处起来也很轻松。但像她这样的摆明自己主张的中国女子必竟不在大多数,一般都是内心惶惑着,表面观察着,等候对方出招了,再想办法来补救。要么就出于要强,而自己硬撑着来负担,其实内心的还是不痛快的,但谁叫自己要谈这一场异国的恋爱呢!
一个朋友选择了法籍华人作为结婚的对象,对此,她有她的道理:“嫁给法国人,除非他愿意在中国生活,否则将来想回国,就不容易了。而生了个小孩,也等于是法国人,不在中国生长,对中国的感情也可能不会很深。还是找个中国人吧,将来年纪大了就回国享福去。”然而,朋友们即便有运气,能够遇到个不错的华人,但后来也发现,在这里生活久了的中国男人,也多多少少学会了法国男人的那一套经济方面的算帐方法。我们便苦笑道:“该学的那些没有学来,倒把人家让我们不舒服的地方学到手了。”想想也许在国内的男人可亲,便忘了当初就是因为对于中国男人失望才逃出国来的。有一个上海的画家和我说:“中国女人到法国来做梦,寻找浪漫,可找了一圈,还是觉得国内的男人好,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,因为他们都已经结婚成家了。”也许这也是有可能的。但无论如何,与法国人谈恋爱结婚,无论现在出台的新法律有多大限制,但终究还是“前见古人,后有来者”,源源不断地继续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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